一陣春日的寒風吹進大殿內，兩雙同樣的鳳眸註視著對方，確都沒有說話，氣氛一時陷入僵局。

崇明帝微挑著鳳眸，唇角掛起了笑容：“你知道吧，你六皇弟兩年前從東流回來了。他在東流引起了幾個大世家的不和，從而日後會換來一旦攻城，便會互不幫襯，也算是大功一件。可是……他確喜歡上了東流的一個郡主，居然還妄圖想將人帶回來。你……想知道最後的結果嗎？”

軒轅澈的心不斷的下沈，努力的壓下一口心中的濁氣：“那……他的下場是如何呢？”

“禁止進入西涼，半路被人獵殺，與那個郡主，一起掉落懸崖。”崇明帝說的仿佛就是一個路人一般，那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。

軒轅澈握緊雙拳，額頭的青筋都崩起了：“父皇，那個是您的親生兒子，難道您就真的舍得嗎？是郡主又如何？就一定會背叛六弟，置西涼與危難之中嗎？”

“不一定會，但是有這個可能。”崇明帝直接了當的回答了軒轅澈，挑眉迎著他的目光：“可是，朕要將所有的可能扼殺在搖籃裏。不管他是誰，但凡危機到西涼，朕便會毫不猶豫的鏟除她。”

軒轅澈在也坐不住了，站起身來，對著崇明帝單膝跪地：“父皇，湘沅一定不會危害到西涼，兒臣一定，要讓她成為對西涼有用，有功的人。”

“如果她有一點可疑，連西涼的一點土地她都別想沾染。”崇明帝看著跪地的軒轅澈擺了擺手：“你先下去吧，五日後，將恒玉燕接回府中。不管你有多不喜歡她，但凡你想將那府中女子留在身邊，恒玉燕你就必須放在能看見她的地方。相生相克，也免了許多麻煩。她的是去是留，全看你如何抉擇了。”

軒轅澈看著崇明帝略帶的疲態，也知道，這是聖旨，沒有他挽回的餘地。對著崇明帝又一拱手：“兒臣……告退。”

崇明帝就這樣看著軒轅澈消失的背影，微微閉緊雙眸。都是自己的兒子骨肉，老六也算排行靠前的，他又怎麽會不心疼呢。

可是為了西涼的江山，他一定要有所抉擇。被看透了身世的人，那個郡主還願意跟著他，又有誰能保證，不會是個反細做呢？

“皇上。”崇明帝身邊的李公公走了上來，用一旁的娟帕擦拭著他臉頰的濕粘：“您剛剛為什麽不與二皇子說您的身體狀況呢？如今二皇子已經回來了，也是時候為您分擔一些了。等到月末三皇子也會回來，到那時，您就什麽都不用操勞了。”

崇明帝的眼皮微動著，聲音帶著疲憊的滄桑感：“難道……你也覺得朕老了嗎？如今啊……朕身體還沒有大礙他們便巴巴的盼著這個皇位呢！如果一旦知道朕身體欠佳，那還不得紅眼了一樣的各種攛掇嗎。李勝，朕就不想讓他們有這份自許的心裏，一心放在功勞上，也能為朕一統天下的添助羽翼。”

成大事者，不拘小節。可能成大業者，都必須鐵石心腸，犧牲也是最多的。

暗沈的夜，像個黑色的磨盤，將所有人都吸附其中。軒轅澈從背後緊緊摟著顧湘沅溫暖的身體，輕聲道：“沒有。”

顧湘沅僵直了身體，確一動未動，因為什麽樣的解釋，對於她來說本身就沒有什麽價值。

她愛的人背叛了她，她都不想問為什麽，因為沒有意義，背叛就是背叛了，沒有什麽好解釋的。

至於軒轅澈，本來也沒有什麽愛可言，不過就是漂泊無依相助過援手，還趁機欺負了她，有恩又有仇的混雜體而已。

軒轅澈的臉頰緊緊貼敷在顧湘沅的脖頸，用力的吸食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女兒香。天知道他有多想要了她，可是從那以後，他想克制自己，等她心甘情願的那一日。

“沒有妻子，你是爺，第一個女人。”軒轅澈伸手將她的手抓起，放在心口處：“你放心，爺一定會保護好你，不會在讓你受一點的委屈。”

顧湘沅僵直著身體，一動也不敢動，感受著他燙人的體溫，和身體的變化，她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女孩。她知道此刻自己身邊這個男人，很可能下一刻便化身豺狼，就算想逃，自己也未必能夠逃脫。

這邊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，而門外的顥琿看了一眼禁閉的門窗，深深的嘆口濁氣。

自己怎麽就糊塗了呢，也不是什麽大事，何況如今的爺也在陪著少夫人，他又來湊什麽趣呢。

無奈的搖搖頭，踱步走向了前院的跨院，那裏是軒轅澈為他準備的地方。

“枝丫”一聲，當門被打開那一刻，顥琿警惕的抽出腰間的軟劍，直奔圓桌而去。

“顥琿，是我。”淩雪看著那劍鋒，忙出聲道。

顥琿的劍停留在淩雪的脖頸上，冰冷著臉頰：“這麽晚了，你來做什麽？淩雪，別說我沒告訴你，以後進出我的房間要先通知我，否則……下次很難說我能不能收住手。”

淩雪看著顥琿收回的長劍，也是隨手將桌上的蠟燭點燃：“我明白，出去做細做的，哪個不是千般萬般的小心。一個不慎，如四皇子一樣被人腰斬的不計其數。顥琿……我不怪你，下一次也一定會事先通知你。不過……”

淩雪說著打開了食盒，將裏邊的麻辣鱈魚拿了出來：“不過……這次你就別生我的氣了，我也是想著你還沒有吃飯，所以準備了一些吃的拿過來。”

顥琿看著她擺在桌上的幾樣菜，都是自己曾經愛吃的。本該高興的他，反而心裏更加的沈悶，坐在圓桌旁的矮墩上，臉色更加的難看：“這些都是我曾經愛吃的，不過……不代表五年了，我如今還愛吃。你拿回去吧，如果我餓，找些吃的還是不難。你還是乖乖回去跪好，免得明天一早爺沒看見你，或者被爺知道了你偷偷起來，想必就不會是罰跪那麽簡單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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